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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佳怡的请求,赵棠终究还是应允了。
半月后。
“主子！”
文池全然没有往日景阳宫掌宫太监的模样，急匆匆地跑了进来。连头上的帽子都歪了，好不狼狈。
赵棠这会儿正让青烟替她染蔻甲,诧异地抬起头：“怎么了？匆匆忙忙的。”
“三皇子殁了！”
“什么！？”
文池气都没喘匀,紧接着说道：“大皇子、二皇子还有几位公主这会儿也都中毒昏迷不醒。”
赵棠诧异地瞪大了眼睛,不过很快，她便沉下声音，“文池,你去后院将那扇屏风搬出来摆在屋里。”
“闻音,你让文涛和文礼看紧启瑞他们，让他们在自己的寝室安分待着。”
闻音也知道事情棘手,面色凛然地应道：“是。”
“现下皇上和祺妃娘娘他们都在皇子所那边。”
赵棠略一颔首，“知道了，让人备辇。”
……
赵棠才进皇子所的寝室，就见到祺妃伏在床边涕泪涟涟，大皇子苍白着一张脸,不过人还是清醒着的。
一旁的二皇子却仍旧昏迷不醒。
屋内十分安静，落针可闻,只听得到来往太医和宫人们悉悉簌簌的脚步声和祺妃的哭声。
其余赶来的嫔妃此刻都缄默不言，在持续的低气压下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。
此刻皇上的脸色阴沉,众人都怕这会儿开口会惹得他迁怒。
见到赵棠来了,众人就如同有了主心骨一般。
赵棠只略微一扫，就大致知道了是什么情况。
她瞥了眼此刻面沉如水的皇上和一副哭得像是要厥过去了的祺妃，此刻娴妃和嫣妃都忙着照顾三公主和四公主,压根分不出神。
赵棠收回了视线,问陈院判,“大皇子和二皇子如今情况如何？”
陈院判此刻也是冷汗直冒,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皇上，迟疑了片刻，才斟酌着开口，“大皇子应是没什么大恙了，服下几剂药，日后好好调养修养即可。”
陈院判说完后，停顿了一会儿，才又艰难地开口：“只是二皇子中毒颇深，恐怕……”
卫炀黑眸沉沉，声线含着熊熊怒火，“恐怕什么！？无论如歌，必须救回启盛！”
他颀长的身形紧紧地绷着，仿佛下一刻就有滔天大难将会降下。
陈院判浑身一颤，连忙应道：“是是是……只是二皇子如今的情况臣需得行针、用急药。二皇子的身体不佳，药性猛烈，也只有五成把握。日后若是不能好好修养，怕是也会落下病根——”
听完这句话，赵棠的心也沉了下来。
床上的启盛的小脸煞白，嘴唇却是乌青的。
她下意识看向卫炀，只见卫炀攥紧了拳头，下颌线紧绷，眼中是浓浓的担忧和怒火，他阖上了眼眸，喉结一动，沉着声说道：“朕知道了，就算只有五成把握——”
“快去！”赵棠听完卫炀说的话，随后蹙着眉急促地吩咐道。
卫炀转眸看向赵棠，语气颇为急切地问道：“启瑞和启礽如何？”.七
赵棠宽慰道：“他们二人无事，我已经命人看着他们了。”
(
卫炀这会儿才像是略微松了口气，低声道：“那就好。”
可紧拧着的眉却始终没有松开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。
二皇子仍旧昏迷不醒，他小小的身板上都扎着陈院判施的针，银针透着寒光森森。
饶是赵棠与皇后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，看着这一幕也有几分不忍。
方才太医熬好的药，他甚至无法自行吞咽，还是卫炀亲自上手给他灌进去的。
又过了不知道多久，陈院判才慢慢停下了施针的手，他提起袖子抹了一把满脸的汗。
短短的几个时辰，像是老了十岁不止。
卫炀下意识走近一步，急切地问道：“如何？”
陈院判缓缓吐了一口气，如释重负地说道：“如今二皇子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，只是后续还需得仔细调养，日常饮食起居生活都需当心，绝不能劳累过度。”
这会儿才算是舒了一口气。
赵棠也跟着松了一口气。
卫炀一直悬着的心才缓缓落下，他紧闭了一下眼，快步走到床边，弯下腰轻轻地碰了碰二皇子冰冷的小脸。
他这会儿才分出了神回头看着满屋子的人，凛着声线，“都出去，别在屋子里打扰他们休息。”
众妃大气都不敢喘，鱼贯而出。
赵棠看着正殿里偷偷交头接耳、窃窃私语的妃嫔们，她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。
虽然大皇子这会儿已经脱离了危险，可这会儿祺妃还是放心不下，仍在屋子里陪着他。
这会儿能主事的就她一个。
赵棠扫了一眼众人，扭头看向文池，吩咐道：“文池，你派几个人分别去永和宫、承乾宫和云阳宫去问问情况。若是有什么事，尽快来报。”
“对了。”赵棠接着说道，“若是三公主和四公主的情况稳定下来了，让太医仔细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，几位皇嗣到底是怎么中毒的。”
“是。”文池连忙应道。
“等等。”赵棠抬手，“穆嫔那边，切记说话注意些。”
何霜向来将三皇子看作是自己的命根子，如今三皇子殁了，只怕……是会发疯。
过了两柱香，卫炀才从屋内出来。
尽管两位皇子已经脱离危险了，可他的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。
一旁的祺妃被身边的婢女搀着，惨白着一张脸，看起来憔悴极了，就连脚步都有些虚浮。手里还攥着锦帕，时不时地还抽噎两下。
此刻原本正交头接耳的嫔妃们也停止了动作，十分一致地垂眸不语。
赵棠也懒得理会她们了，她担忧地看向卫炀，轻声道：“臣妾方才已经派人去永和宫、承乾宫还有……云阳宫那边问问情况了，马上就会回来了。”
卫炀视线投向她，眼神中的戾气也稍稍消散了些，他沉默地颔首。
派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，也将各宫的消息也带了回来。
“永和宫那边说四公主没什么大碍了。”
“太医说三公主虽然病情也稳定了下来，但是用药猛烈，日后可能会落下病根，身子怕是会弱些……”
“……云阳宫那边穆嫔突逢打击，方才昏死了过去，太医抢救下这才醒了过来。”
两位公主都没有性命之忧，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。
只是三皇子本就身体孱弱，没能撑过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