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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属下到了京都后，方知京师的禁军，大概会吃个五六成左右，严重的吞个七八成不少见。
而江南地区多被各世家把持，朝廷政令可能都不能如李家主的话好使。
大人您说，这边的军队他们会吞下多少空饷？属下大胆猜测，可能一分都不会剩下了。也就是说，数个江南大营，皆是空营。”
“大胆！”
“胡说！”
唐安怒不可遏，他指着高平喷道：“简直是信口雌黄！高平，别以为有了本官的信任，你就能随意诬陷它人。
你是不是忘了本官初至平章县时，江南各营调来的军卒？那些人你敢说他们不是军士？”
司徒剑南也凝视着高平。
高平半点不怵，他慢慢道：“大人，要不您把那些人调来一些，严刑拷打。问一问他们到底是军卒，还是世家手下的佃户？”
他一指唐安案头的各类秘信。
“大人，属下从来不敢胡说八道。世家的兵，现在都吃着朝廷的饷银，穿着朝廷的盔甲，拿着朝廷的兵器，住着江南的军营。
他们为江南各世家鞠躬尽瘁，镇压良民。
我来前，已经从李家查到一些涉及江南各世家的蛛丝马迹。
他们已经开始招募乡勇练兵，以世家的体量来说，每一家招个千余人，跟玩儿似的。
像这样大规模的招兵，如果放到江南各地，本该沸沸扬扬，可大人您这里却半点不知。
他们的兵藏在何处？大人您不觉得奇怪吗？
还有李家，他们家的暗卫大统领出山，目的是组建军队。
李家此时已有四千余青壮在武城镇守。
以楚寒山的身份来说，他带兵，绝对不会少于四千人。太少，都对不起他的身份！
唐大人，司徒大人，您二位可曾听到江南哪里有军队在集结吗？
应该没有吧。
因为他们都在江南各地的军营里呢。”
唐安只觉脑袋嗡地一声，炸了。
司徒剑南也在心底计算一下江南六处大营的人数，以每营可放三五万统计，这帮子世家起码拉起18—30万人的军队。
“李家呢？李家兵营用的是哪个，他招募了多少人马？”
司徒剑南声音嘶哑地问。
高平摇了摇头：“我不知。但是指挥使可以查一下江南几处大营的将军名姓。若有姓李的，或者李姓多者，估计就是了。”
唐安此进还不敢相信这条吓死人的情报。
“我不信。明明当初修坝时，江南各处大营发来的人马都是青壮。这帮人帮着本官修了平章大坝，费了多少心思。他怎么可能不是朝廷的军队呢？我不信！”
他连说二句“我不信”，高平无耐提点其中破绽。
“大人，或者属下不需要您严刑拷打。您只管想一想，若是强争朝中禁军去修大坝，那些军士可愿意任劳任怨的做事？
您再想想从江南调来的青壮，这帮人是否听话？
我记得这些江南兵丁，除了军士该会的东西都不会，其它劳役做事皆很上手呢。”
“假的！若真如此，本官不信几千人里，一个说漏嘴的都没有！”
高平想了想，“当初大人您用这些江南军士时，多是任用他们自己营中军官啊。
就算派了我们锦麟卫做督导官，我等也多由他们之中声望高者任负责人。
只要工程进度达到大人要求，以及一日三餐的饱食，这帮青壮并不会反抗，只会很高兴。
他们凭什么上告长官？
告完之后，被大人您打发回家吗？
他们回家怕是吃不上一日三餐的。”
“不可能，我不信！”
唐安一副被打击到不行的模样。
司徒剑南却马上下令。
“来人！马上去平章县。
把当初修坝的那些军卒的信息给我拿来。
还有，再派几个好手，去查这些军卒身份。
看看他们被打发回去之后，是回了军营，还是回家务农！”
司徒剑南的命令传出去之后，唐安颓废了半晌，方道：“这个不着急，那些人都在咱们手底下做事，只要粮食管饱，他们不会反叛咱们。
无论能不能查出问题，到了咱们手里的青壮，我们吃定了。
眼下，我想知道离我们最近的军营是哪个？
或者说，在六大江南驻军中，哪一方势力的军队最强？其位置在哪？里边有多少军卒？”
司徒剑南越听越觉得不对味，他惊道：“你想对哪个军营下手？不行！不行！咱们打不过！”
司徒剑南断然否决唐安的计划。
他苦着脸解释道：“唐安，你可能不知道这些驻军情况。
我来告诉你，江南六大军营，是由大康开国之主武昭皇帝平定天下后，下令于天下建十八军营，合计约为二十五万军士。
再加上禁军另成一系，全国军队在当时总共四十万左右。
江南得驻守军营六个，北方算上边防关隘，足有十二座大营。
每营驻军一万到一万五左右，实质营盘大小为驻军三到五倍。
眼下若这些军队成了世家的玩物，那我们就不能以最小人数，也就是一万到一万五来算。我们得按军营能容纳的极限军士算帐。”
高平也连连点头：“唐大人，如果兵是朝廷的，自然有无数的人去从中掏好处。若这些兵是自家的，那执掌者必然尽心尽力。
也就是说，一营的军卒少则三万，多则五万。
大人万不能鲁莽行事。”
司徒剑南赞赏地看了一眼高平。
“三五万人马啊，这么些人，别说人了，就算是猪，光靠我们四千人去砍，也不是一时半会能砍完的。
何况他们还在反抗。
所以，唐大人，放弃你的试探计划，因为我们承受不起军队哗变的后果。”
唐安沉吟不语。
“那我们也不能一点行动没有。这样吧，司徒将军多派几个侦骑。咱们偷偷去瞧瞧那些离我们最近的军营，看看里的军卒是不是真成了世家的私兵。”
暗中行事的话……
司徒剑南犹豫了一下，他点了点头：“可以。但是派人探查这一块，必须由我亲自负责。其它人，我信不过。”
